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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限小说网>女帝师 清茶煮酒 > 第15章(第1页)

第15章(第1页)

锦素扭了一绺头发在手,踌躇不语。我笑道:&ldo;恕我唐突,妹妹不想说便不说。&rdo;

锦素叹道:&ldo;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。只怕姐姐知道后,以为妹妹是倚靠了贵妃才能入选,心里瞧不起妹妹。&rdo;

我笑道:&ldo;实言相告,我今日入选,也是倚仗了熙平长公主与皇后的交情。贵妃虽问了我几句,那不过是表面文章。依我看,谁入选,谁落选,娘娘们早就想好了。&rdo;

锦素睁大双眼道:&ldo;姐姐的意思是……&rdo;

我坐在妆台前,见启春送给锦素的珠花盛在一个万字纹的锦盒中,便拿出来赏玩,一面道:&ldo;妹妹细想,贵妃赏给启春姐姐的白虹剑是前朝名剑,赏给邢姑娘的是周贵妃心爱的蝉翼剑,这两柄剑也只有赏赐给她们才是最合适的。为何娘娘还未考问我们,便连落选的赏赐都备好了?&rdo;

珠花上最大的一颗珍珠硕大浑圆,熠熠生辉,耳边响起启春自信笃定的语气:&ldo;妹妹一定会入选的。&rdo;&ldo;待玉机妹妹入选,我也补一份礼。&rdo;连她也知道,同在陂泽殿遴选,卑微的出身反而是通行无阻的令牌。

锦素见我发呆,唤道:&ldo;姐姐……&rdo;

我恍然道:&ldo;这珠花确是名贵,只有像启姐姐这样达观的姑娘才肯将它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。&rdo;

锦素笑道:&ldo;此物太过贵重,明天一早,我便还给启姐姐。&rdo;

我将珠花放回盒中,笑道:&ldo;启姐姐和邢姑娘都是武将之后,不选也就罢了,封小姐可是名门之后,盛名之下,为何也不能入选?&rdo;

锦素凝思片刻,缓缓道:&ldo;恐怕坏就坏在她的盛名。宫中度日,最要紧是谦和稳重。&rdo;顿了一顿,又展颜一笑,&ldo;姐姐这样一说,我就安心了。先前只怕被人耻笑了去。&rdo;

我亦笑:&ldo;妹妹既得周贵妃赏识,势必要去遇乔宫。妹妹得偿所愿,恭喜妹妹。&rdo;

锦素抿嘴一笑,算是默认:&ldo;遇乔宫有一位皇子和一位公主,妹妹盼望能和姐姐一道去。&rdo;

我心中一沉。想必熙平长公主早已与裘皇后约定,我必是要去守坤宫了。

忽听锦素幽幽一叹:&ldo;我父亲本是仓部郎中,因犯了事,被处斩了。我和母亲便没入宫中为奴,那年我只得五岁。宫里虽然清苦,但总算衣食不缺。母亲每天劳作下来,也教我念书。&rdo;说罢走到窗前,但见绿萼与红叶将衣物堆在廊下,端立等候邢茜仪先行移居。

&ldo;那一年我七岁,宫里的执事姑姑命我学习宫规,做些杂役。母亲虽不情愿,也没有办法。于是我白天劳作,晚上读书,整日疲惫不堪。有一天,我不小心打坏了长宁宫里的玉瓶,执事姑姑要责罚我。恰巧贵妃路过,听了母亲的申诉,不仅不责罚,还免了我的使役。从那以后,我便在家专心读书。贵妃每逢新年都考问我的功课,今年又荐我参选。娘娘待我们母女,恩重如山。&rdo;

我笑道:&ldo;贵妃是妹妹的伯乐,所以妹妹只管安心上任,不要胡思乱想,方不辜负娘娘的美意。&rdo;

锦素笑道:&ldo;姐姐也不可松懈,长公主待姐姐也是很好的。&rdo;我一怔,随即豁然,&ldo;是。我绝不辜负长公主的恩典。&rdo;

忽听外面若兰道:&ldo;二位姑娘,启姑娘和谢姑娘来了。&rdo;说罢掀起帘子。

启春换了一身湖蓝绸衫,谢采薇披着玉色寝衣。两人说说笑笑,飘然而入。

我和锦素忙上前去见礼。启春笑道:&ldo;恭喜二位妹妹,如今可扬眉吐气了。我就知道二位妹妹一定能选上。只是那jian商也选上了,我有些不服。&rdo;话音未落,众人都笑了起来。

谢采薇道:&ldo;我倒觉得史姑娘很好,人美不说,学问也好。她讲的陶朱公的故事,我可是第一次听。就算再不济,也比对面的那位好得多,在这粲英宫里,别人都规规矩矩的,只有她,一个晚上也不肯将就,偏要和玉机姐姐换屋子,矫情成什么样子!&rdo;

启春笑道:&ldo;玉机妹妹雅量,还请多担待我这位表妹。&rdo;

我一笑:&ldo;妹妹是因为房间太闷,才和邢姑娘换的。&rdo;

谢采薇嘻嘻笑道:&ldo;玉机姐姐就是有涵养。&rdo;

锦素捧起装着珠花的锦盒,向启春道:&ldo;托姐姐的福,妹妹得以入选。此物贵重,姐姐盛情,妹妹愧不敢受。现将珠钗奉还,妹妹感激不尽。&rdo;

启春推开锦盒:&ldo;这钗是庆祝妹妹入选的,妹妹不要推辞。我回家后也会补一份贺礼给玉机妹妹。愿两位妹妹在宫中得贵主赏识,节节高升。&rdo;

我连忙道谢。锦素迟疑半晌,方道:&ldo;那就多谢启春姐姐了。&rdo;

忽听门外红叶道:&ldo;姑娘,邢姑娘就要出来了。&rdo;

我站起身道:&ldo;邢姑娘要挪屋子,我且过去看看。&rdo;

启春也站起身:&ldo;我随你一起去。&rdo;我和启春走进小厅,正遇上邢茜仪披着柿色寝衣扶了丫头的手走出北厢。只见她冷眉星目,神情淡漠,连柿色这样喜庆热闹的颜色穿在她身上,亦没有半分热度。

我向她施了一礼,她只颔首致意,便径直走进南厢。启春唤道:&ldo;表妹。&rdo;

邢茜仪转过身来,冷冷扫视我二人:&ldo;表姐何必委屈自己与奴婢为伍?&rdo;

恰巧采薇与锦素走来,采薇甚是不忿,正要反唇相讥,被启春按下。邢茜仪淡漠一笑,向启春行了一礼,转身进屋。我不觉窘迫,进也不是,出也不是,站在原地更是尴尬。

采薇挽过我的胳膊:&ldo;玉机姐姐别理她。我从来就看不惯她故作清高的样子!&rdo;

四人一道进屋,但见北窗大开,正对角门的门房。红叶连忙关了窗户。启春道:&ldo;表妹没选上,自是心情不佳,还请妹妹海量汪涵。妹妹早些安歇,我先走了。&rdo;我知道她要去找邢茜仪,也不留她。不一时,谢采薇也告辞去了。

锦素见她们都走了,方才道:&ldo;到底是我们出身不好,邢姑娘才瞧不起我们。不然姐姐何至于受这样的羞辱?&rdo;

我微笑道:&ldo;我并没有放在心上,妹妹也不要再想着这件事了。明天还要给皇后请安,我就不留妹妹了。&rdo;锦素点点头,嘱咐我好好休息,便告辞回房。

红叶和绿萼将墙下的东西都搬了进来,重新布置一番。红叶忿然,几次欲言又止,却是绿萼在向她不断地使眼色。

清晨,我果然被北窗外的脚步声吵醒。窗纸微亮,绿萼在榻上睡得正香。我翻身望着帐顶,墨蓝如窗外晦冥的天色。一时恍惚,还以为自己仍在家中,玉枢在我对面熟睡。醒了之后就再也睡不着,口中焦渴,于是痛饮几杯凉水,披上寝衣,拿了梳齿白玉栉悄悄走出房门。

宫苑寂然,花芯沁了满满的露水,宫灯奄奄欲熄。我走到花圃边,一面赏花,一面梳头。忽见东南角的门开了,锦素一身白衣走了出来,长欲及膝的秀发用一支紫檀木长钗松松挽着。她没看见我,径直向前殿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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