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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0章（第1页）

孟维周说：&ldo;有人写匿名信到省里。告万明山。从信中看，是相当级别的领导干部在搞鬼。&rdo;

关隐达笑道：&ldo;当领导的，有人告状，其实很正常。我想上面不会因为一封告状信，就对万明山同志怎么的。&rdo;

孟维周说：&ldo;这是自然。问题是召开人大会议的时间一天天近了，有人捣乱。会搞得人心惶惶，不利于选举啊。兆林同志对这个问题很关注。&rdo;

关隐达听出些名堂了。张兆林的西州之行是来稳定局面的，不能让组织上的选举意图落空。只是关隐达不明白，张兆林为何要专门去看看陶凡？张兆林去省里以后，回西州十数次了，从没想过去看看他老人家啊。

聊完这事，孟维周突然说：&ldo;老关，你要发挥老专长，多写些有份量的文章，给市委出点子啊。&rdo;

关隐达听出了孟维周的弦外之音，就嘿嘿一笑，含糊过去。他想孟维周的意思，大概是说他写《西州教育》卷首语那样的文章，太轻飘飘了，而且。文风也不像官员。似乎还有失体统。没想到孟维周还小他几岁，却如此老气横秋了。今天孟维周对他的称呼也有意思，先是叫他老关，谈到陶凡时两人好像亲切起来，他就成了隐达，最后他又成了老关。

关隐达从孟维周办公室出来，径直上了桃岭。已是初冬，朔风吹过，黄叶翻卷。来到陶家小院，一堆枯叶正巧堆在门口。关隐达心想两位老人只怕老半天没出门了。他拿起墙边的扫把，将那些叶子轻轻扫去。门却吱地响了，先是一条fèng，马上就大开了。

&ldo;是隐达啊！&rdo;岳母说。

&ldo;爸爸呢？&rdo;关隐达问。

岳母往里屋努努嘴，让关隐达进屋去。却见陶凡正靠在沙发上打瞌睡。电视机却开着。关隐达轻轻坐下，怕吵醒了老人。岳母把电视声音慢慢调小，最后关了。屋里静了下来，陶凡就醒了。

&ldo;隐达，就下班了？今天星期几？&rdo;陶凡问。

关隐达说：&ldo;今天星期三。&rdo;

陶凡点头道：&ldo;我以为又到周末了。&rdo;

闲话会儿，关隐达就把孟维周的意思说了。陶凡说：&ldo;我有什么好看的？我百事不理了。&rdo;

&ldo;张兆林的意思，想到家里来吃顿饭。&rdo;关隐达无意间就把孟维周的想法说成了张兆林的意思。其实他也弄不清这到底是谁的意图。

&ldo;算是他同群众打成一片？&rdo;陶凡摇头笑道。他始终没有明确答应关隐达的话。关隐达心里有底，知道老人家不会让张兆林面子上过不去的。

下午，关隐达去办公室，收到封信。打开一看，却是封声讨万明山的匿名信。信中历数万明山累累罪状，无非是经济问题、女人问题、玩小圈子问题。材料很翔实，点到的当事人都有名有姓。关隐达心想，信中讲的如果确凿，万明山就是肩上扛着十个脑袋也保不了。

晚上，陶陶也问起这事：&ldo;万明山的事，外面传得很凶。你说是真的吗？&rdo;

关隐达说：&ldo;只怕是事出有因。比方改变城南绿化带设计方案的事，早有耳闻。都说万明山收取了开发商的好处费，就极力主张缩小绿化面积，多腾出地方开发商品房。&rdo;

&ldo;谁知道得这么详细呢？&rdo;陶陶说。

&ldo;孟维周说是相当级别的干部在中间弄明堂，不知他们是否知道是谁了。&rdo;关隐达说。

陶陶小声问道：&ldo;隐达，你说会不会是向天富？&rdo;

关隐达想了想，说：&ldo;不是没有这个可能。但是我也反复想过，天富看上去莽撞，其实做事很细的。他要弄手脚，会在人大会上突然行动，不会这么早。早了反而不好。再说，信中点到的人太多了，打击面太宽，也不策略。&rdo;

陶陶笑了起来，说：&ldo;你倒老jian巨猾啊。&rdo;

关隐达说：&ldo;这些还需要学？只要跟着感觉走，谁都懂得。&rdo;（五十九）

晚上，舒培德打电话来，说想过来坐坐。关隐达说道欢迎欢迎，很是客气。其实他只是不好拂人面子，并没兴趣同舒培德往来。他俩坐下来没多少话说，总是天南地北闲聊，很没意思。

没多久，就听见有人敲门了。开门一看，舒培德正站在门口微笑。

&ldo;关主任，好久没来看你了。&rdo;舒培德重重地握了关隐达的手，又回头叫陶陶，&ldo;嫂子，我老婆跟我到美国，给你带了些化妆品回来。上面尽是外国字，我是一个也不认得。&rdo;

陶陶忙摇手：&ldo;让她自己留着用嘛。&rdo;

&ldo;嫂子你这样就见外了。&rdo;舒培德说着就把化妆品放在了桌子上。

陶陶只好谢谢了。关隐达玩笑道：&ldo;老舒，你一个外国字都不认得，当年你是怎么给美国公司当商务代表的？&rdo;

&ldo;有翻译，有翻译。&rdo;舒培德笑着，就把话题岔开了，说起在美国的见闻。&ldo;往美国走一趟，发现自己活得不像人。回国呆上没三天，自己又人模人样了。&rdo;

关隐达觉得奇怪，只要同舒培德提到他当年给美国某公司服务，他就躲躲闪闪，似乎那段经历是当了汉jian。关隐达是见过那些买办新贵的，一个个眼珠子往上翻，一口中外合资腔，肩膀耸得比外国人更夸张。

&ldo;生意好吗？&rdo;关隐达没话找话。

&ldo;好哩，托关主任洪福。&rdo;舒培德说。

关隐达说：&ldo;都说生意越来越不好做，你却是鸿运当头，财源滚滚啊！&rdo;舒培德谦虚道：&ldo;哪赚什么钱啊，企业到底还是起步阶段。

不瞒关主任说，我有个野心，想竞争全国民营企业一百强，距离还远得很啊。&rdo;

舒培德有如此大志，关隐达暗自佩服。可是又想，舒培德若真能进军全国百强民营企业，那么民营企业的质量就得打折扣了。他太了解舒培德了。关隐达也颇感疑惑：难道舒培德走的是民营企业必然之路？他有种预感，觉得舒培德同官场走得太紧密了，前途堪忧。可是不走官场，哪家民营企业又能站起来呢？

舒培德突然掉转话题，说：&ldo;关主任，我是最不关心政治的。可最近西州的事太麻烦了。万明山只怕危险。外面很多人都在猜，如果万明山当不了市长，谁当最合适。&rdo;

关隐达不说话，望着舒培德。舒培德停顿片刻。看看关隐达的反应。见关隐达只字不吐，他便说：&ldo;有人说，不如请关主任你出山。&rdo;

关隐达忙摇头道：&ldo;开玩笑！市政府还有那么多副市长候选人，随便谁往前站一脚，就到市长位置了。我关某算老几？&rdo;

舒培德说：&ldo;关主任你是谦虚。外面都说，现在副市长里面，论资格，沦能力，都在你之下。要说人品，你更是有口皆碑。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啊！&rdo;

&ldo;老舒啊，这种事情，玩笑都不能开的。最近西州本来就很复杂，如果隔墙有耳，就不是好事了。别人会说我有政治野心，甚至会说那些满天飞的匿名信同我有关。&rdo;关隐达严肃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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